黄昏时分,皇宫偏殿之内,一片沉沉肃静。
刑部尚书顾庭生、少府寺卿魏广成、禁军统领段震等几位重臣围坐案前,眉头紧蹙,神情肃然。
宫灯摇曳,映得几人脸上皆是一片凝重。
“你说……六皇子曾命人召九公主出宫?”段震再度确认,语气中透着一股难以置信的疑惑。
那名小太监早已跪伏在地,额头贴地,语气战战兢兢:
“奴才不敢胡言……是昨日午后奴才在宣政殿侧门遇到了六皇子殿下派过来的小太监。”
“那太监说六皇子想带九公主出宫,吩咐那小太监代为通报,奴才……奴才便让他去了。”
顾庭生眼神一沉,冷声道:“你亲耳听见?亲眼所见?”
“是,是奴才亲眼所见,奴才不敢胡说!”那太监额头直磕,已然泛起青紫。
几人对视一眼,魏广成低声道:
“六皇子昨日并未踏出皇宫半步,若真是他所吩咐,那为何他毫无印象?”
段震眉宇紧皱,沉思片刻,突然一拍桌案:“不对劲,这太监说得虽然详实,但恰恰太过详实。”
“若是有人假冒六皇子,意图欺骗九公主出宫,那他又是如何做到让太监信以为真?莫非……有人乔装?”
顾庭生起身,望向窗外暮色,道:“六皇子之容貌,在宫中无人不识,若真是乔装模仿,只怕另有内应……况且,九公主也非愚钝之人,怎会轻易相信?”
“还是先把当日那传话的太监找来问话。”魏广成说道,“若他是关键人物,也许能补全真相。”
说罢,几人快步赶往内务府,欲唤那位最初传话的太监详询。
岂料,等他们抵达时,内务府已然一片混乱。那名传话的小太监,竟——不见了!
“什么?失踪了?”段震面色大变,厉声喝问。
值守太监扑通跪下:“回禀几位大人,那小太监今早一早便未曾露面,奴才等人寻遍宫中各处,无有所获……”
顾庭生沉声:“那他昨夜住在哪?”
“昨夜还在偏殿值夜,今晨交接时便不见了。”
几人面色愈发难看,魏广成神情冰冷,低声道:“这是灭口。”
空气陷入死寂。
顾庭生缓缓吐气,转头道:“此事不能再拖,我们需立即面圣,将此消息禀告陛下。”
……
夜幕沉沉,御书房内。
宁龙端坐龙案之后,龙袍不动,眸中波澜难测。
几位重臣跪伏案前,将所查得之事细细陈述,包括“六皇子传信”的小太监供词、其人失踪的突变,以及整件事的疑点。
宁龙听罢,眉头紧蹙,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发出低沉节奏。
“此事,朕已知晓。”他的声音低而冷峻,“继续查。”
“是。”几位大臣俯首称是,不敢多言。
然而,消息终究还是泄露了出去——
……
第二日清晨,皇城风声鹤唳。
御街之上,锦旗无风自展,宫门大开,金吾卫列阵森严,空气中透着一股莫名的肃杀。
朝堂之上,百官如常列班,却人人目光警惕,神情各异。
今日早朝尚未开始,几位亲五皇子一系的大臣便已低声议论,言辞之间,尽是含沙射影。
片刻后,鼓鸣三响,宁龙驾临金殿。
“参见陛下。”
众臣齐拜,金殿回荡起震耳的呼声。
宁龙抬手:“平身。”
众臣刚刚站起,只听左列中一人出列,正是五皇子宁林,一身朝服熨帖,目光中却藏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冷意。
“父皇,儿臣有本要奏。”
宁龙目光一动,淡淡道:“讲。”
宁林拱手出列,朗声道:“儿臣昨日得闻,关于九妹失踪之事,已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