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大玄皇都上空星辰稀疏,薄云如纱,一轮弯月悬挂天际,仿佛也笼罩上了一层肃杀气息。
五皇子宁林独坐书房,烛火在案几上摇曳,映得他眉宇间阴影重重。
他本是天子亲子,昔日意气风发,如今却被困于府邸之中三月不得出府,名为反省,实为软禁。
心头那股熊熊怒火日日灼烧,早已将对宁凡的怨恨凝成了锋刃。
“王恒那老狐狸……口口声声要为我分忧,可至今不动如山!”宁林猛然拍案,目中赤红,咬牙低吼,“莫非也怕了宁凡那个废物?”
角落中,一名身穿玄衣的亲信躬身而立,闻言上前一步,低声道:“殿下,若丞相不动,不如我们自己动。”
“自己动?”宁林转头,目光凌厉地盯着对方,“你以为我不知道朝中盯着我这位‘闯祸’的皇子有多少眼睛?我如今的处境,稍有风吹草动,便是自掘坟墓。”
“殿下,您可曾听说过……‘血窟’?”
“血窟?”宁林皱眉,显然并不熟悉,“什么玩意儿?”
亲信神色微变,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
“此乃近年于边境崛起之组织,专门以刺杀为手段,却不似暗影阁那般为利而动,而是以混乱王朝、破坏秩序为己任。”
“其首脑身份成谜,但杀人手段凶残狠辣,几无失败记录。”
宁林静了一瞬,旋即冷笑:“既然如此,朝廷怎未出手铲除?”
“出手了。”亲信声音更低,“但……皆无功而返。血窟神出鬼没,有人猜测他们与前朝余孽有关,甚至有人说,血窟中的主脑人物,本就是昔日朝堂重臣之后。”
宁林面露思索之色,过了一会儿,露出一抹冷意森森的笑容:
“宁凡……既然你装得如此好人,就让我看看你能装到几时。”
宁林沉默良久,眼底闪过狠意:“若能让这群疯狗动手,再将罪名嫁祸到其他几位皇子身上,父皇岂会不疑?一石三鸟,妙计。”
“属下,即刻安排。”黑衣人应命而去。
夜色渐深,天边浮现出一抹冷月。
……
皇都东南,繁华之地的最深处,听雨阁依旧香雾缭绕、丝竹不歇。
宁凡倚靠在雕花朱栏之上,身着一袭墨金锦袍,手中折扇轻摇,眼眸懒散,却不失风流倜傥。
他身旁坐着一位女子,正是苏浅浅,一袭淡粉轻纱,眸光流转间颇有玩味之意。
“王爷今日倒是少见地早了些,可是宫中出来,得了皇上赐酒?”苏浅浅抿着茶水,轻笑问道。
“赐酒谈不上,不过陛下确实召我问话。”宁凡神色淡淡,似乎毫不在意,“说起那刺客之事,陛下倒也只是随口一提。”
“哦?”苏浅浅将茶杯放下,微微挑眉,“那王爷是怎么看那刺客之事的呢?”
“浅浅姑娘对此事似乎过于关心了吧?”宁凡折扇轻敲桌面,笑意不减,却隐有探询之意。
“一个敢在宫门前行刺的人,怎能不让人关心?”苏浅浅淡然一笑。
“听说陛下已下令,七日之内必须有所交代,这也马上七日了,我当然很关心结果了。”
宁凡收起折扇,神色微沉,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苏浅浅面上:“你觉得,是谁动的手?”
苏浅浅目光与他相对,沉静如水:“王爷是聪明人,这样的问题又怎会没有答案?不过——有时知道答案,也未必能说出口。”
宁凡目光微眯,心中已然起了波澜。他本意试探苏浅浅,却反被对方反制一招。这个女子,似乎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
当夜归府,天色已晚,宁凡方落座,便有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廊外。
“主子。”暗一低声跪地。
“说。”宁凡背对着他,语气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