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林脸色大变,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下。他死死瞪着那人,心中愤怒滔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可即便愤恨,他也只能咬牙强作镇定,冷声道:
“胡说八道!你可知污蔑皇子之罪?本宫与你素不相识,你怎敢胡乱攀咬?!”
少府寺卿之子闻言面色惨白,欲言又止,身子蜷成一团,宛如等死的虫蚁。
而这时,宁凡却上前一步,笑容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讥诮:
“冤枉?既然一个人可以冤枉你,那其他人呢?”
这一句,如寒风裂帛,令宁林心头一紧。
他猛地抬头,忽觉不妙。
宁凡轻抬手,又道:
“带上来。”
殿门再次开启。
这一次,走入的不是谁人子弟,而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披破损布衣,面容蜡黄,神色惶恐。
他浑身布满淤青,脚步蹒跚,似是经历过严刑拷打,右臂还用布条悬吊着,显然断骨未愈。
宁林看到那人,身形微微一震,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杜……杜玄……”
来人正是五皇子宁林的亲信,杜玄,曾在其府中出谋划策、暗中联络各方,是他手中极为依赖的暗线。
宁凡目光淡淡,道:“你不是说,你不认识他么?那这个人呢?”
宁林面如死灰,强撑着回道:“本宫不识此人,何来关联?”
话音未落,杜玄却已扑通一声跪地,高声痛哭:
“陛下恕罪!是小人糊涂,小人确实是五皇子安插之人,是他命我引导少府寺卿之子编造谣言、污蔑六殿下。”
“又命人联络佛光寺牵引九公主出宫!陛下,小人甘愿伏法,只求皇上开恩饶命我一家老小!!”
朝堂一瞬陷入死寂。
宁林的脸色仿佛被抽尽血色,眼中露出深深的惊惧与愤怒,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碎杜玄。
宁龙神色冷峻,未发一言。他眼神沉如万丈冰渊,直视宁林。
此刻的他,已不需再问。
宁凡站在殿中,身影挺拔如剑,神色从容淡然。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宁林,仿佛在等对方自行崩塌。
王恒等一干老臣,此刻亦神色凝重,未再开口。
所有人都清楚,此事之下,五皇子宁林——已无回天之力。
宁龙终于缓缓开口,语声森冷如刃:
“此案,由刑部、大理寺、丞相三方会审,不可有一丝偏私。”
顿了顿,他的声音略有些压抑,但却更冷:“朕更关心的是,九公主现在如何?”
宁凡低头:“回陛下,已安然无恙,暂时静养。”
“好。”宁龙点头,却未再言宁林一句。
他缓缓起身,袍袖一挥,声音如铁:
“退朝——”
话落,龙椅之后绛纱微动,宁龙背影沉沉,一步步离开金銮殿。
他未再多看宁林一眼,但殿中众臣却已从他眼中看出一股压抑之极的怒意——
那是对宗室被算计的愤怒,是对宁林失控行为的厌恶。
大殿之上,众臣纷纷跪地送驾,但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宁林身上。
五皇子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眼中满是震惊与绝望,身躯僵立不动。
众人心中都明白,五皇子——完了。
这场朝会,注定成为大玄朝堂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宁凡这个看似不谙世事的六皇子,终于揭开了他真正的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