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可横眉瞪眼。
铿锵有力的语气,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她看来,赵瑞龙去帮父亲打赢对抗演习,比在家陪着自己生孩子更重要。
赵瑞龙刚开始还有些不理解。
觉得生孩子是一件很痛苦,也很有意义的人生大事。
但凡是个正常女性,应该都想要男人陪在身边,一起等待孩子降生。
即便不能减轻生理上的痛苦,但至少也可以有心理上的慰藉。
不过……
陆亦可是普通人吗?
她可是出了名的性格直爽、不畏强权。
她根本不会因为生孩子,自己没有全程陪同在身边加油鼓劲、关心慰藉,就生气郁闷不开心。
要是自己没有竭尽全力,帮她父亲打赢军演,成功推动军改,进而荣升上将,她反而会生气。
不过……
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赵瑞龙当然知道女人说的话,不能立马当真。
“我知道演习很重要,但你生孩子也很重要呀!”
“没有我陪在你身边,你不会觉得委屈难受吗?不会觉得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陆亦可直翻白眼。
“你说的什么屁话啊?”
“陪着生孩子就是负责任的好男人,不陪难道就是没人性的坏男人吗?”
“照你这么说,那我爸也是个坏男人,不仅我出生的时候他不在,我从小到大,他也很少在我身边!”
赵瑞龙笑道:“爸是军人,情况特殊嘛!我不一样,我最近这一两个月,本就要多待在京州,盯紧新产品的研发和新车的批量生产……”
话没说完,陆亦可就不耐烦的说道:
“你少跟我东拉西扯找理由!”
“新车都上市成功,开始批量生产交付了,还用得着你盯着?”
“各部门严格按照制定好的各项标准规定执行,不就行了吗?”
“至于新产品的研发,就更不用你守在他们身边,手把手的教吧?”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各个研发团队早就配合成熟了,根本不需要你现场指导。”
“况且你之前频繁出差的时候,他们在你远程指导下,不也照样把工作完成得很好吗?”
赵瑞龙故意苦着一张脸。
“可是我儿子出生,我这个当爹的却不在他身边,我……”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陆亦可有些急躁的说道:
“你在身边又如何,不在身边又咋样?”
“小孩儿刚出生的时候,眼睛看不了多远,也没什么记忆。”
“你又不是去打仗,搞不好要为国捐躯,演习结束就能回来的,那么矫情干什么?”
“你真要心疼你儿子,以后在他成长过程中多陪陪就好,别让他跟我小时候一样,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他几次。”
陆亦可这番话,自然也是一语双关。
看似在提醒赵瑞龙,要多陪伴儿子成长。
实际上也是在暗示,有了儿子就少在外拈花惹草。
否则小情人太多忙不过来,陪伴儿子的时间就必然很少。
而陆亦可都把说到这份上了,赵瑞龙再不答应就是真矫情了。
“好吧,那我答应你,我将来一定多陪儿子多陪你。”
“这一次的对抗演习,我也一定竭尽全力,让爸赢得漂亮!”
“不过……儿子出生的时候,我这个当爹的都不在他身边,那我提前给他买点东西,总可以吧?”
陆亦可冷眼斜瞥。
“他都还没出生,亲朋好友们送的各种婴儿用品和玩具,就已经快堆满一个房间。”
“二姐还根据她头胎的经验,给咱们准备了不少,你还用得着买吗?”
赵瑞龙冷哼道:“我是他爹!别人送的再好,也没有我给他买的更有意义!”
陆亦可无可辩驳的点了点头。
“行吧行吧,你也确实该买点东西,哪怕只是一套小衣服也行。”
“要不然儿子出生,你这个当爹的,啥都没准备,传出去也不太好听。”
赵瑞龙笑道:“这就对了嘛!”
“那待会儿等二姐检查完,我们就一起去商场逛逛!”
陆亦可刚要说声好,结果包里的手机却忽然铃声响起。
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当即熟练的拇指一推,掀开上盖。
这时尚精致的翻盖手机,掀开上盖就自动接通来电。
“喂,是我,你确定?”
“好,能拍就多拍点,拍清楚一点。”
“三令五申不准违规吃喝,不得接受商人私下宴请。”
“他不仅不以身作则,竟然还带头违规,实在是太胆大妄为!”
“不过你也别光顾着跟拍,还是要注意安全,姓孔的可不是什么善茬,嗯,好,回见!”
啪的一声。
陆亦可合上翻盖,环顾左右后,抬肘碰了一下赵瑞龙。
“这个霍思腾,是真他妈爱钓鱼啊!”
“京州的深化改革,都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
“他作为京州的一把手,又是深化改革小组组长,竟然还能有时间去钓鱼。”
“如果咱们汉东省各大机关单位,搞一个钓鱼比赛,我敢打赌他肯定拿第一名!”
赵瑞龙讪讪一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到了他这个职务级别,工作上的事,哪儿还用得着他亲力亲为呀?”
“而且钓鱼这项休闲运动,本身就容易上瘾,一旦上瘾,无论严寒酷暑、山高路远,想方设法都要抽时间钓鱼。”
“甚至有人说,钓鱼佬死了后过奈何桥,都肯定会忍不住想要抛一杆,试一试能不能钓到巨物,何况现在他人还活着!”
“话又说回来,对公职人员来说,钓鱼也不算不良嗜好,相比于那些沉迷赌博、留恋美色、封建迷信的,钓鱼算什么呀?”
陆亦可拨动手机,冷笑不已。
“钓鱼是不算不良嗜好,周末钓鱼也不算违规违纪。”
“但一群商人陪着他钓鱼,钓完鱼后还要一起吃饭喝酒,这就有问题了。”
“多少蝇营狗苟、权钱交易、腐化堕落、狼狈为奸,不就是始于一场场饭局吗?”
“如今京州在深化改革的浪潮中,霍思腾大拆大建,大大小小工程项目数不胜数。”
“你说孔智勇他们这帮唯利是图、无法无天的商人,聚集在他周围,能干出什么好事儿?”
说到这儿,陆亦可忽然幽幽一声叹息。
“不过一想到我肚子里也有个儿子,我忽然有点理解霍思腾了。”
“同样是为人父母,又岂能不为儿子的前程命运着想呢?”
“他儿子如今人在监狱,少说还有好几年才能放出来。”
“出来后做什么呢?有案底肯定没法继续混体制。”
“脱离社会太久,也很难找工作或者创业做生意。”
“最保险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给他高一大笔钱。”
“这样即便以后什么都不做,也不至于饿死。”
赵瑞龙默默点头。
不少贪官腐败堕落,就是为家人谋福利、为子女铺后路。
尤其是一些即将退休或者已经退休的。
眼瞅着别人一家老小都有好日子过。
自己一家遵纪守法,却过得很清贫。
权力不用,过期作废。
能把权力变成钱财或前程,又有什么不好呢?
尤其是一些自以为已经退休,已经平安落地的。
他们觉得利用以前积攒的人脉关系,做点谋取私利的事,并不算违法违纪。
在这种侥幸心理作祟下,心安理得的走上贪腐之路,最后落了个晚节不保。
而换个角度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