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那令人窒息的针锋相对还在继续。夜魈冰冷的目光如同黏在了萧翊珩身上,带着赤裸裸的占有和评估,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剥开审视。赵酩在一旁,脸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却又不敢真正发作,只能强撑着笑容,试图用言语隔开夜魈的视线,那模样活像一只拼命护食却又畏惧猛虎的鬣狗。
沁拾(姜凝妧)隐在厅外窗棂的阴影里,唇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像欣赏一出绝妙的戏剧,静静地看着这两个男人为一个“诱饵”争锋相对,空气中无形的刀光剑影几乎要凝成实质。*‘斗吧,争吧……’* 她心底冷笑,*‘斗得越凶,破绽才越多。’*
然而,变故陡生!
一声更加凄厉、短促的惨叫再次撕裂了宴会的虚假平静!这一次,声音是从靠近主位的一个席位上传来!一个原本正举杯谄笑着向赵酩敬酒的宾客,突然双目圆瞪,脸色瞬间变成骇人的青紫,手中的酒杯“哐当”坠地,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骨头般软倒下去,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啊——!!”
“死……死人了!又死人了!”
“有刺客!有刺客!”
刚刚勉强压下去的恐慌如同被点燃的油锅,轰然炸开!宾客们尖叫着,推搡着,杯盘狼藉,场面瞬间失控。
赵酩的脸色彻底变了,煞白一片,眼神里充满了惊惧和难以置信。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调:“来人!快来人!” 侍卫们慌忙冲进来,将那个暴毙的宾客团团围住。
夜魈兜帽下的脸看不清表情,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威压骤然增强,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开来。他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扫过全场,带着审视和杀意,最后,那冰冷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主位旁依旧端坐、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被吓呆了的萧翊珩。
“拖下去!”赵酩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对着侍卫吼道,“查!给我查清楚!这……这一定是意外!是旧疾复发!对,是旧疾复发!”他语无伦次地试图安抚,“诸位!诸位莫慌!些许意外,扫了大家的兴,实在是赵某招待不周!大家继续,继续!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心情!美酒佳肴,还有……还有萧美人作陪,大家尽兴!尽兴!”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慌乱地看向夜魈,又瞥向萧翊珩,试图重新掌控局面。侍卫们手忙脚乱地将尸体拖走,留下一道刺目的拖痕和满厅的惊魂未定。
沁拾(姜凝妧)在阴影中无声地退开。赵酩的慌乱和夜魈的审视,都清晰地落入她眼中。她知道,这场“意外”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夜魈的疑心,已经被勾起来了。
丫鬟房内的“胭脂戏”:
远离前厅的喧嚣与血腥,下人们居住的后院角落弥漫着廉价脂粉和皂角混合的气味。低等丫鬟们的大通铺房间里,此刻却难得地有些热闹。
宴会出了人命,主子们焦头烂额,暂时没人管束这些下人。几个年轻些、心思活络的丫鬟聚在一起,借着昏暗的油灯光,拿着劣质的胭脂水粉互相涂抹着玩。她们脸上带着对未来不切实际的憧憬,幻想着能被哪个贵人看上,一朝飞上枝头。
沁拾(姜凝妧)独自坐在靠窗的角落,正用湿布一点点擦拭着脸上沾染的油污——那是之前“笨手笨脚”弄脏赵酩衣袖时留下的伪装。她神情淡漠,与周围叽叽喳喳、嬉笑打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沁拾!你也来试试嘛!”一个叫小翠的丫鬟拿着一盒艳俗的桃红色口脂凑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往她嘴上抹,“整天素着一张脸,白瞎了你这双眼睛!来,涂上这个,保管好看!”
沁拾下意识地想躲,但想到此刻的身份,还是忍住了。那粗糙油腻的口脂带着一股劣质的香精味,涂在唇上并不舒服。她被动地被涂抹着,眼神却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仿佛被涂抹的不是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