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草地又干又硬,没过多久,顾清琉腿上和心口处的伤就被磨出了血水,鲜血从伤口处渗出来,很快便染红了她身下的草地。
顾清琉疼得几近昏厥,她用力咬紧自己的衣襟,眼泪从眼眶里不断溢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那一刻,她满心都是母亲柳念安的身影。自己被用这种方式强行送到郡王府,母亲应该还蒙在鼓里吧??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更加难过了,就连呼吸也变得异常困难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那些侍卫走远,顾清琉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咬着牙,艰难的继续往前爬。
……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
终于。
顾清琉看到了一辆运送物资的马车,马车后面放置着巨大的装菜木桶。
此时,车夫正在车旁打盹,对周围的动静浑然不觉,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悄然靠近。
见状,顾清琉黯淡的眼眸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希望。
那一刻,她顾不上身上如潮水般袭来的剧痛,以最快的速度,朝马车爬了去。
车夫睡得极为深沉,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已经出现在马车附近。
顾清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攀上马车,钻进了那个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的大木桶里,木桶里的气味往她鼻腔里冲,呛得她眼泪不受控制地直流。
但她强忍着,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只是蜷缩在木桶的角落里,心里不断地祈祷马车能快些离开这里。
随着天色渐渐泛起白肚皮,两个小厮从膳房走了出来,他们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交谈着,随后坐上了马车。
车夫被两人喊醒,迷迷糊糊地打了一个哈欠,这才懒洋洋地挥动着马鞭,驾着马车缓缓往郡王府外方向离去。
车轮缓缓地启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顾清琉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里,她抱紧自己的身体,大气都不敢出,神经更是紧绷到了极点。
然而,她并不知道,就在马车驶出郡王府的那一刻,萧恒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膳房的阴暗角落处,看到马车渐行渐远的背影,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紧接着,白天与顾清琉交谈过的两个婢女也从一旁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
“世子,婢女已经按您的吩咐,将这个女人给放了出来。”其中一个婢女毕恭毕敬地说道。
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萧恒的眼睛。
萧恒冷哼一声,“她还真是个愚蠢至极的女人,如果不是本世子特意把沿途的巡逻侍卫都调走了,她以为就凭她那副狼狈的模样,能如此顺利地从柴房爬到这里?”
“世子,那我们接下去该如何做?”那婢女小心翼翼地低声问道。
萧恒摸了摸下巴,沉思片刻,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不着急,先让她在外面吃些苦头再抓回来,她这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和路边那些讨饭的乞丐又有什么区别??”
“世子说得没错,就她那半身不遂的虚弱样子,恐怕在外头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婢女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
萧恒“呵呵”地笑了两声,随后将目光从马车离去的方向收了回来,吩咐道:“你派人去给顾侯府送一封信,就说世子夫人连夜逃跑了,问问顾侯爷打算如何处置,实在不行,本世子不介意将此事如实禀告贵妃娘娘,再过几个时辰,娘娘就要行皇后册封礼了,这个时候她若是知道顾清琉逃跑一事,不知道会作何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