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发沉沉。
大玄皇城,风声肃杀。
平日里热闹喧哗的街巷此时早已鸦雀无声。
所有的灯笼仿佛也都被风吹熄,黑暗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南门、西门、东门,皆已封锁。
一队又一队身穿铠甲的禁军,荷枪实剑地巡逻在各处街角。
而刑部、大理寺以及几队身着神秘灰袍、腰佩三角令牌之人正逐户搜查。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百姓们都能感觉到一场巨变悄然降临。
他们不敢多言,只是紧闭门户,守着微弱灯火,在夜色中瑟缩祈祷。
……
而此时,皇城西南角,一处占地极广、雕梁画栋的府邸中。
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密谋,也正在悄然酝酿。
正是——大皇子宁昭府。
偏殿之内,红檀木案上香烟袅袅,青铜灯盏光芒摇曳。
屋内一派肃穆,只有三人静坐相对。
大皇子宁昭,身着玄色龙纹长袍,神情端肃,眉目间带着隐约疲态,却更添威严。
他端坐于主位,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桌面,眸光冷静,沉稳中透出凝思。
下首左侧,是现任大玄丞相——王恒。
身着紫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神情中带着睿智与森寒,眸中深处似藏千重杀机。
右侧,是工部尚书陆青岩,年近五十,身材瘦削,面容沉静。
整个人就像是那种随时准备将一颗钉子打进城墙的老匠人,看似平静,实则执拗。
三人静坐多时,空气沉寂得仿佛凝固。
半晌,宁昭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户部尚书王武……”
“还有魏广成,都不在了。”
话语落下,空气微震。
陆青岩神色微变,重重叹了口气:
“物是人非……这不到半月,两位旧友便相继身亡,怎不令人唏嘘。”
王恒目光闪烁,声音却依旧沉稳:
“本来以为宁凡隐藏了什么但是没想到隐藏的这么深。”
“没想到,这一步竟成了他们人生的尽头。”
“宁凡如今虽被人掳走,但这些时日……我们这一脉,已经元气大伤。”
宁昭闻言轻轻点头,眼中一丝阴翳划过。
他是聪明人,自从回到皇城以来,他便清楚,皇帝对宁凡另眼相看。
而这一次——自己倾尽手段,将魏广成推入局中,借刀杀人,结果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仅王武与魏广成死于非命,更重要的是,宁凡未必就死了。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起:
“丞相说得对,事情不能就这样耗下去了。”
“你我损失惨重,而宁凡……也未必真的凶多吉少。”
他转头看向王恒,目光凝重:“丞相有何高见?”
陆青岩也将目光投向王恒。
王恒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殿下且放心。”
“今日之局,不管宁凡生死,我们都能落下一子。”
“若他死了,正好大做文章,嫁祸百蛊门。”
“而若他活着——”
他顿了顿,缓缓站起身,目光锋利如刀:
“我们便可以……借今日年会一事,弹劾宁凡!”
宁昭眼神一闪,略显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