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聪明,知进退。”
话锋一转,宁龙继续道:“还有一事。”
“年会将至,年后之前,必须敲定新的户部尚书人选。”
“此事,就由你来主导。”
宁凡眉头微挑,点头答应:“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心中却暗道:
看起来这是父皇对我的补偿,也是在借我之手整合户部……
这是又一场博弈的开始。
……
转眼
天牢
阴风阵阵,冷铁森森。
这里深埋宫城地底,墙壁斑驳,潮气沉沉,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腐烂混合的味道。
走廊尽头,灯火昏黄,火光投射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斑驳不清。
宁凡披着披风,从外缓缓而来,步伐坚定。
原本他是打算早朝后就来见王武的,只是中途被宁龙唤去耽搁了些许时辰。
一离开皇宫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牢门开启,铁链哗啦作响,押狱的老狱卒躬身让路,不敢多言。
牢室之内,王武已换上囚服,形容憔悴,面色灰败。
他低坐在一角,满头乱发披散,脸上满是胡茬与干裂的血痕,双眼木然,仿佛失去了所有光彩。
然而,在看到宁凡踏入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却骤然一变——
先是一愣,继而泛起一丝恨意,那目光仿佛要将宁凡活剥了般咬人。
“六皇子殿下,”王武语气低哑,声音沙哑中带着嘲讽,“这是来……看本官的笑话么?”
宁凡负手而立,面带浅笑,语气不轻不重:
“怎么会?我是来看看王大人是否还平安。”
“毕竟……王大人知道的事太多了,我若不来看一眼,实在不放心。”
王武闻言,面色倏地剧变,眼底浮现一抹惊惧之色,却转瞬即逝。
他眼神闪烁,低头不语。
他明白宁凡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彻底没救了。
宁龙的态度分明是要拿他开刀祭旗,但他又知道太多太多的东西——
户部贪污、账目回流、世家结党,甚至还有许多与王恒、宁昭密切相关的秘密。
他知道得越多,死得就越快。
而更让他心头悲哀的,是他早已感受到了:
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就在宁凡被宁龙叫走的时候,消息就传到了大皇子府,王恒和陆青岩立刻传信入牢——
以他妻儿性命相逼,要他配合一场“自杀”。
自杀,必须是在宁龙与宁凡面前,当众自尽。
理由也冠冕堂皇:只要配合,便暗中救下他一家;若是不从……满门抄斩。
王武心头早已乱作一团,百感交集。
他恨!
他本以为自己这些年忠心耿耿,替他们背脏事、动黑手、压证人,换来的竟是一句“弃车保帅”。
他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血渍沁出。
他望向宁凡的眼神复杂至极,恨意、愤怒、哀怨、挣扎……交织如乱麻。
他咬着牙,声音嘶哑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