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
群臣低头沉默,唯余那一声声“皇上圣明”余音回荡。
皇帝宁龙衣袍翻动,面沉如水,拂袖而去,脚步踏在金砖地面上。
靴底声沉稳而有力,似雷声滚动,一步步远去。
朝堂外寒风猎猎,檐角铜铃低鸣,云层低垂如幕,似乎也在回应这场震动朝野的风暴。
……
大玄皇城
重门深院之内,大皇子府上的朱门缓缓打开,一辆银灰色轮廓的马车刚停下。
丞相王恒与工部尚书陆青岩下了车,神情肃穆。
院内仆人匆匆行礼,一路领着两位权臣走过青砖铺地的小径,穿过庭廊回廊,直入议事正厅。
厅内陈设古雅,四角沉香炉中细烟袅袅。
一株苍松盆景苍劲挺立,墙上挂着《观海图》,波澜壮阔。
刚刚下朝,大皇子宁昭早已等在厅内,他一袭玄衣,手中茶盏未饮,眼神深邃如渊。
王恒率先开口,语带沉重:“殿下,宁凡这一次……是真的成了。”
“他居然真的找到了证据,翻了案。”
厅中气氛一时间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青岩眉头紧锁,低声道:“我们……低估他了。”
沉默蔓延开来,如沉水中的暗流,翻滚不息。
众人心中各有波澜。
王恒暗自握紧了手中的袖口,心头不由的翻涌起来。
他怎么做到的?先是借李子清之口打情感牌,让李晖之死成为朝中焦点。
再叫来了那失踪多年的陈礼,刺破了王武的防线……
最后更是将百蛊门的人带来,连账本与密信都一应俱全……
每一步都如绣针穿线,滴水不漏。
他们设下的局,竟成了宁凡的踏板!
陆青岩心头苦涩,心道:宁凡这一手,不只是救了李晖,还断了我们的一臂。
王武……
他可是户部尚书,掌财政、控钱粮,如今一倒,整个财政线我们再无话语权。
宁昭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却已觉茶水苦涩难咽。
他缓缓放下茶盏,神情复杂:
“此番……不仅未将他送去就藩,反而让他声名鹊起,父皇对他恐怕也……”
他话未说完,王恒便接过道:“不止如此……”
“王武被押入天牢,眼下陛下正在气头上,谁替他说话,无异于与陛下作对。”
他看了看两人,低声道:“更何况,宁凡在朝上提了那句话——‘牵涉官员甚多’……”
“这句看似随口之言,却令臣……后背发寒。”
陆青岩一惊,随即醒悟。
王恒沉声道:“王武跟随我们多年……他知道的太多。”
“若是他真的被宁凡撬开嘴巴,说出些什么……”
宁昭眼神骤冷,眉头紧锁,许久才道:“丞相的意思是……”
王恒沉声道:“事已至此,恐怕……只能弃车保帅。”
“弃车保帅……”宁昭低声重复,眼中却泛起寒光。
陆青岩喃喃道:“王武是死局。”
“但如何收场……需得谨慎。”
宁昭皱眉,道:“若他在天牢中忽然暴毙,定然第一个被怀疑的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