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若我等在朝中提议立储,谁能阻拦?”
“到那时,太子立,大皇子称储,朝中一变,我们的地位也自会水涨船高。”
他一字一句,言辞恳切,像是在为王武描绘一个唾手可得的未来。
王武面上似是松了口气,点头道:
“丞相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但就在这表面平静的点头之下,他心中却是冷意暗生。
“真把我当傻子了不成?”
“你们王家是聪明,出事的时候一句不知情就想撇得一干二净。”
“可陈礼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安排的,银子是我批的,人是我指的,一旦被宁凡咬住,那我就是罪魁祸首。”
“你们呢?你王恒不过是‘听闻有事’、‘曾有人来禀’而已,推得干干净净。”
“到时候真出了事,你王恒一句‘不知详情’,大皇子一句‘从未参与’,那倒霉的还不是我?”
“呵……”
“不过,如果我出了事情你们不帮我,那可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王武在心底冷哼一声,心思电转,但脸上依旧堆着笑意,似是被王恒彻底说服,拱手一礼:
“那就多谢丞相提点了,我这……便回去安心准备明日早朝。”
王恒点点头,神情从容:“王大人慢走,天色已晚,路上注意安全。”
王武拱手退下。
待他身影消失于庭外月色之中,王恒才缓缓起身,走到窗前。
望着夜色中摇曳的竹影,眼神中却泛起一丝薄凉。
“七日之期将满……宁凡,你若再没后手,那你也不过如此。”
——
次日清晨。
天光微亮,皇城内外已有人影涌动。
今日的朝会,与往常截然不同。
未至辰时,早已有百余位朝臣在太极殿外列队等候,文武百官依序而立。
气氛沉凝,几乎没人交谈,甚至连往日里最爱窃窃私语的侍郎们也变得安分许多。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
今日,是六皇子宁凡的“七日之期”最后一天。
这一日之后,他若无法翻案,便要按旨前往西南之地,就藩封王。
这场风波以来,宁凡的表现固然惊人,一纸血书搅动朝野。
陈年旧案浮出水面,更有军中大将、刑部主官暗中相助,闹得朝廷上下风声鹤唳。
可七日已至,证据若未确凿,便是空口白话,再多余勇也难敌天威。
如今,谁也不敢再轻言站队。
正中高位上,户部尚书王武站在原地,身着朝服,手中玉笏微颤,虽极力掩饰,却仍可看出额上冷汗直流。
他悄悄斜睨了一眼远处的宁凡,却见那人神情冷峻、目光沉定,竟毫无慌乱之意。
“难不成……他真的找到陈礼了?”
王武心头猛地一沉,又强自镇定,喉咙干涩地咽了口唾沫。
他不知道,今日这一朝之后,他的命运……
将是升堂,还是覆灭。
而所有人,也都在等待。
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等待宁凡是否真能翻天改命,反击这满朝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