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宅邸一间厢房内,一名女子正静静坐于窗前,面朝月光,长发如墨。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肌肤之上似有淡淡血丝未散,嘴角一抹青紫尚未褪尽。
她名唤苏静姝,血窟七蜃之一,亦是苏浅浅的亲姑。
此刻她一身黑袍,气息内敛,身姿纤长,容颜冷艳如霜,眉眼之间却带着一丝残留的疲态。
自上次在城外一战,被宁凡那一掌震伤之后。
她便一直潜伏于此,静养调息,然而伤势未愈,心中的震动却仍未平息。
屋内灯光微弱,而她对面,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
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冷峻,鬓角微霜,目光锐利如刃,一袭灰袍随风微动,袖中若隐若现的蛊纹显示出他非同一般的身份。
他是百蛊门三大首领之一,名为韩蜩,擅长控蛊驭毒,一身修为已臻宗师之境。
此番接到苏静姝传信,连夜赶来,原本以为只是寻常伤势之事,哪料才一入门,就听到一个令他震惊至极的消息。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语气沉重,眼中竟难掩一丝狐疑。
“那宁凡竟已是宗师之境?十八岁的宗师……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苏静姝轻轻合上双目,神色平静,“我有必要骗你?”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冷冽,“若不是我早有戒备,且那日蛊毒未曾全力催动,他恐怕能一掌将我拍成重创……”
“你觉得我会无的放矢,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召你前来?”
韩蜩眼中波澜起伏不定,内心更是难以平复。
“宗师……十八岁……”
他喃喃低语,脑中思绪翻涌,“此子若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他很清楚,这样的天才若是成长起来,不出十年,整个中州各大势力恐怕都要为他让路。
尤其是对他们这种本就身负血案、隐匿暗处的组织来说,更是死敌。
“不过也正好。”他沉声道。
“年会在即,诸国皆会前来,只要准备得当,在场中设局,趁乱击杀……也未尝不能。”
苏静姝淡淡道:
“不错。他如今虽有些名气,但真正关注他的人并不多,朝中不过几个亲近臣子。”
“皇帝也尚未彻底信重他,这正是最好的时机。”
韩蜩略一点头,但随即皱眉。
“可想要杀他,必须将那东西带入皇宫……这一步,恐怕不易。”
苏静姝唇角一勾,眼神冷漠:“我打算联系五皇子宁林,让他帮忙。”
“宁林?”韩蜩眉头深锁,嗤声冷笑,“他已经半废了吧?”
“如今人人避之不及,你确定他能帮得上忙?”
苏静姝目光沉静,语气自若:“你太小看皇子的身份了。”
“哪怕他再落魄,也还是皇子,只要手法得当,没人敢对他查得太细。”
“宫中传物,本就繁杂。”
韩蜩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
“既然如此……那便依照计划进行。”
他目光阴沉,轻声低语:“这一次,绝不能再有失手……”
“不只是为了年会,也是为我们这些……活在暗中的人,彻底清除眼中钉。”
屋外风声更紧,竹影婆娑,月色冷清如刃,一场波及整个皇都的杀机,正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