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江湖死士,乃至借刀杀人之术……”他轻声自语,语气里多了一丝揣测。
血窟突然针对白乌,这意味着什么?白乌乃是他在云州的布子,负责搜集各地走私、武人、江湖动向等一切与朝廷与边疆有关的情报,一直隐秘行事。
若非内有线索泄露,要么……血窟本身就对云州有所图谋。
“暗一。”他低唤一声。
“属下在。”
“从白乌的人员中,查三个月内所有曾进入云州、途经京师的人,凡有接触外人记录者,一律暗查。”
“是。”
“还有,让玄阁分出三人,跟着血窟的人,但——不得打草惊蛇。”
宁凡目光如电,声色俱冷:“我想知道,是什么人,有胆子敢动我的人。”
暗一拱手,迅速遁去。他知,王爷动真怒了。
——
皇宫·御书房
龙烛高照,香烟袅袅。
皇帝宁龙披着一件金丝黑袍,正斜靠于软榻之上,面前摊开的是一封机密密信。他眉头紧锁,眸中暗藏不安。
王恒方才离去,回话如期而至。
“血窟。”
当王恒道出这两个字时,他便知事情麻烦了。
“血窟啊……”他低语着,声音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浓浓的疲惫。
在这张九五之位上坐了二十年,他见过的刺杀、阴谋、权斗数不胜数,可血窟,却是少有令他真正头疼的存在。
这组织如鬼魅般游走于各国边界,以杀为业,不分贵贱,行踪诡秘。
三年前,曾有北楚王朝的一位摄政王,被血窟一夜斩首;两年前,大魏太傅之子出征途中遭遇袭杀,凶手同样指向血窟;而今,轮到了大玄。
宁龙望着书案,缓缓起身,走到殿中那幅巨大的《河山图》前。
“烟雨楼、暗影阁、血窟……”他喃喃自语,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山河之间的每一道界线,“天下三十六郡,谁能在风雨来临前,把我大玄撑住?”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身影——宁凡。
这个他一直未曾真正看穿的儿子,如今却在朝堂风波中屡屡脱身,甚至在皇子之中隐隐崭露锋芒。
“宁凡……你倒不像你表面那么简单。”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越不安。天家的儿子,每一个都有野心,若非亲手扼杀,便是成王败寇的命运。
宁龙转身,坐回御案,挥手唤来侍从:“让‘天鉴司’调动三百密探,盯紧京中所有可疑组织,特别是……血窟。”
“是!”
“还有。”他顿了顿,眼神锋利,“密令龙影卫,调一支进驻西境,肃清边疆三州,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大秦……”他再度低语,眉宇中浮现一丝隐忧。
如今秦如月归国,临别前那番话犹在耳边回响。
“天下风云将起,大秦已无暇等待。”
短短一句,意涵不止。
宁龙眼神森然:“若他们先动,朕不介意……先下手为强。”
他知道,风雨欲来。
而大玄,需要一把能够劈开乌云的刀。
——
而此刻,在京师某座幽深的胡同口,一道瘦削黑影自巷中走出,脚步虚浮,却气息凌厉。
他名玄鸦,血窟一阶杀手。
此次刺杀宁凡,便由他执行。
“任务目标,宁凡。”他望着宁府方向,语气低哑,“三日之后,正面接触。”
话音落下,他转身隐入夜色,如一只夜鸦,滑翔在这座漆黑的京城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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