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的官员揉了揉脑袋:“要什么策略,方略都是定死的框架,里外能争执的就那些,要我说啊,这就是人家的待客之道,主要体现一个热情。”
其余的几位表示怀疑,哪家的热情也不能这么喝酒啊?老大人韩楚呵呵的看着外面几位官员在那犯迷糊,差点没笑出声来。
松山先生也笑着小声地说道:“你这礼部的官员还挺有意思,一件事情在那分析来分析去的,就没直接想个更离谱的?”
韩楚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拍着桌子笑骂道;“景国礼部的官员也是没个出息,真他姥姥的丢人啊!看那满脸的真诚劲,一肚子坏水,就为了多喝点酒,把按照规格108道宴席的菜品能省下来一半,连这都干的出来!这哪是个一国礼部该做的事情啊!”
松山先生也笑,笑着笑着眼睛里透出光来:“国有官员如此,国岂能不兴!”景国官员哪怕明知道丢脸也厚着脸皮满腔热情的找着理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样的官员哪个不爱。
同样景国礼部的大堂,范言用手帕捂着嘴巴,眼睛瞪得溜圆的盯着一群低着头的下属:“出息,一个个丢人不,真以为人家看不出来?你们脑袋里想的都是浆糊啊!”
不远处一身官服松垮垮的瘦弱汉子低着头,也不敢顶嘴解释,自己这方面确实有些丢人。一旁的小眯眯眼卢商从袖子里拿出个酒葫芦,谄媚的走过去捧给范言:“大人,莫气啊,对身子不好,喝口药酒顺顺。”
范言盯着递给自己酒葫芦的卢商:“你快收了你的神通吧,你就别添乱了,你说,从你开始到那头有个要脸的不?丢人啊!丢死个人!”
坐在书桌前低头噼噼啪啪打着算盘的邱储小声的在那嘟囔着:“省了四千八百两,剩下的食材可以应对接下来的接洽商谈的餐饮规格,那就是把那些要花的省了下来。”
范言侧过头那眼神又询问了一下,挤了挤眼睛翘了一下嘴角,邱储嘿嘿的笑着把账本翻转过来,范言看了一眼心里有了名目,转过头接着骂道:“今天的事情谁出的主意自己承认,去外堂给我站到明天早上,今天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再发生,从明日起接洽商谈都给我把精力用到正地方,后面的接待要做到宾至如归,要热情也要让人感到诚意,把伙食安排好,吃好是第一位,别再给我丢人现眼的,听明白没有?”
下面的官员腰杆挺的溜直,大声地回复道:“明白,大人放心!”直到所有的官员退出大堂,范言才松了口气,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十两银子:“一会儿以你们几个同僚的关系送到郑慧家里去,老娘生病,婆娘又刚生了娃,估计那点俸禄早就没了,你们去了就少买点粮食,看完了丢下银子就走,要不郑慧老娘那个要强的脾气一准不收。”
邱储嘿嘿的接过银子:“范头,就算你家有个会挣银子的老爹,也经不住你这么败家的,今接济这个,明接济那个的。”范言脸上透着精明:“嘿,谁叫我阿爷就我这么一个,我不使劲败家赶不上他挣得快啊,岂不知我也愁啊!”
堂外郑慧猫着腰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刚刚站稳身子,身后的墙头上一根细绳连着酒葫芦就顺了下来,不一会儿又一件棉袍被丢了过来,一个纸包被衣服裹得严严的丢在眼前,郑慧挨个的收拾起来,学了声鸟叫,墙外几声咕咕的回应脚步走远。
郑慧披着棉袍,怀里揣着纸包酒葫芦,靠着墙边稳稳地站直身子,一簇绿竹在身旁摇曳着,月光下竹影打在郑慧的身上,风渐渐轻了一节节的支杆随着身影变得挺拔,郑慧抬头看看天边的明月:“真好啊,愿景国安宁祥和!”
接下来的几天,庆国使团明显感觉景国官员态度上的转变,在方略方面的协商方寸必争,但是离开了谈判桌那就化身成为了勤劳的小蜜蜂,端茶倒水伺候用餐,晚间还陪着游历京城,那叫一个服务热情宾至如归。
就是唯一的一点不好,就是庆国使团慕名已久的三楼十八坊这几日总是火情勘察,每次路过想要瞻仰一番,都被路口的衙邑以火情隐患劝阻,可看着里面灯火辉煌,人潮如织的景象不由地感觉这解释有些荒谬。
但又不能强行的闯过围挡进入吧?那岂不是让人家景国官员误认为庆国使团的官员饥色慕美?倒是小吃街的美食着实不错,每晚换着花样的吃喝,景国的官员对美食真是了解异常,藏在小巷街角的小摊食肆都能了如指掌。
据说这些小馆子可是号称没点饕鬄老客底蕴的美食家是找不到的,鸿胪寺里那个瘦的和麻杆一般的郑慧说的很有韵味,真正的美食都带有人间烟火气,市井街巷湖畔小摊最真实的体现人文乡情,吃的是绚烂的历史底蕴,放眼是盛世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