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探身过来,袖口扫落案头竹简,“洛云舒在白鹿书院素有‘词魁’之称,竟也......”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周烈推门而入,衣襟沾着夜露:“诸位!秦朗与洛云舒填词切磋的词稿,已在坊间传抄开了!”
与此同时,清风书院的厢房内,徐夫子将墨迹未干的《雨霖铃》残卷递给李夫子,烛火映得“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几字鲜红如血。
“这词......”
李夫子声音发颤,“字字泣血,当真是少年所作?”
张青突然拍案而起,震得茶盏中水花四溅:“明日我便去会会这秦朗!”
却被李瑶拽住衣袖:“师兄莫急,且看他其他方面造诣如何。”
云溪书院的庭院里,柳崇贤手持传抄本,对着月光反复端详。
苏冉踮脚偷看,发间玉簪轻晃:“山长,这秦朗的词风哀婉缠绵,倒像是......”
“像是有过刻骨铭心的别离。”
柳崇贤突然合上纸卷,目光落在池中游鱼上,“可若真是如此,这般年纪又怎会......”
话未说完,王琦匆匆跑来,手中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山长!国子监的人说,秦朗不止词写得好,对《汉书》的批注连林夫子都赞不绝口!”
行馆外的夜市愈发喧闹,说书人惊堂木一拍,唾沫横飞:“列位看官!您道那秦朗如何了得?秦朗刚起了‘寒蝉’的头,他笔锋一转,便是‘骤雨初歇’,当真是......”
话没说完,人群中突然有人冷笑:“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有本事比一比策论!”此言一出,周遭顿时议论纷纷,支持与质疑之声此起彼伏。
更深露重时,临江书院的陆承渊仍在灯下反复研读《雨霖铃》,笔尖在“杨柳岸,晓风残月”处重重圈画。
窗外,顾言望着他紧锁的眉头,轻声道:“夫子可是担忧?”
陆承渊突然将笔掷在砚台里,墨汁溅上雪白窗纸:“非也。我在想......”
他目光灼灼,“你们若能与这般人物论学,倒不失为一件快事。”
清风书院内,李瑶对着铜镜簪花,镜中映出江宇来回踱步的身影。
“明日定要让那秦朗见识我们清风书院的本事!”
江宇握拳,却见若诗韵倚在门框轻笑:“你且先把《盐铁论》背熟了再说。”
云溪书院的柳崇贤将传抄本收入檀木匣,转身对苏冉道:“传令下去,明日起加练策论与书画。”
他望向夜空,语气凝重,“这场交流大会,怕是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了。”
夜色渐深,行馆的灯火次第熄灭,唯有秦朗的窗前还亮着微光。
他伏案批注《通鉴纪事本末》,案头《雨霖铃》的残稿被风吹起一角,月光洒在“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几字上,泛着清冷的光。
窗外,秋虫低鸣,似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风云际会,奏起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