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你这把刀,藏在暗处太久,已经快要生锈了。再不出鞘,只怕等不到你的仇人倒下,你自己就先被这怨气给吞噬了。”
她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这个破败的院子。
唐陨宥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他才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个木匣上,紧紧握住了拳头。
……
慕悠漓与唐陨宥的两次接触,很快就传到了唐陨枫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又去找那个病秧子了?”
唐陨枫正在院子里逗弄着新得的一只画眉,听到下人的回禀,手一抖,精美的鸟笼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那只可怜的鸟儿吓得扑腾乱飞。
“是,二爷。”
前来报信的小厮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小的亲眼看见,大奶奶提着东西进了西偏院,待了小半个时辰才出来。”
“混账!”唐陨枫一脚踹翻了小厮,“一个两个的,都当老子是死的吗?”
他本就因慕悠漓那女人敢当众给他没脸而憋着一肚子火,现在听说她竟然去拉拢自己最瞧不上的庶弟,那股火气更是烧得他理智全无。
一个是他恨之入骨的女人,一个是他踩在脚底的蝼蚁,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
唐陨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一种莫名的烦躁和危机感涌上心头。
他倒不觉得唐陨宥那废物能翻起什么浪来,但他就是见不得他好,更见不得有人对他好。
“去,给我盯紧了西偏院,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二爷!”
几日后,府中设宴,为老太爷的一位远房亲戚接风。席间,唐陨枫频频向老太爷敬酒,言辞恳切,孝心可嘉,哄得老太爷眉开眼笑。
酒过三巡,唐陨枫突然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脸色变得煞白。
“父亲,儿子肚子疼得厉害!”
他这一嚷,满座皆惊。张氏更是立刻扑了过来,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枫儿,我的儿,你怎么了?”
紧接着,席上又有几位与唐陨枫交好的旁支子弟也纷纷叫嚷起来,都说是腹痛难忍。
一时间,宴客厅里人仰马翻。
唐陨枫捂着肚子,额上冷汗涔涔,却还不忘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定是今日的饭菜有问题!来人,把后厨管事的给我抓起来!”
府医很快被请来,一番诊断,得出的结论是众人吃了不洁之物,中了某种轻微的泻药,并无大碍。
可唐陨枫不依不饶,硬是命人将厨房上下所有人都拖到院子里审问。
在一片哭爹喊娘的求饶声中,一个负责择菜的婆子突然招供,说是看见西偏院的唐陨宥曾在厨房附近鬼鬼祟祟地出现过。
这一下,矛头瞬间指向了那个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
“好啊!”
唐陨枫一拍桌子,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就说!平日里他对我心怀怨恨,定是他趁机下药,想要谋害我!”
这番话漏洞百出,在座的谁不知道他唐陨枫是什么德性,可老太爷被他哄得高兴,张氏又在一旁煽风点火,一时间竟无人出言反驳。
“来人!”唐陨枫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狠厉,“去西偏院,把那小畜生给我抓过来!”
唐陨宥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粗暴地从那间昏暗的屋子里拖出来时,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任由他们将自己按跪在冰冷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