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李清露那一句“本公主的驸马,便是怜花公子纪易”,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劈在众人心头。
尤其是耶律楚奇、段誉等人,更是面色煞白,如遭雷击。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西夏公主会如此干脆利落,甚至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地,直接选定了驸马!
连最后一点象征性的矜持和犹豫都没有!
这算什么?
那莫名其妙的问题,那云山雾罩的回答,就定了终身?
荒谬!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公主殿下!”
耶律楚奇猛地站起身,阴鸷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声音尖锐刺耳。
“您……您就凭一句不知所云、胡言乱语的疯话,便要定下驸马人选?”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哪里还有半分辽国使节的风度。
“我大辽不远万里而来,带着十足的诚意,难道就是来看西夏皇室上演这等闹剧的吗?”
“若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西夏无人,将国之大事视同儿戏!”
他这话,已是极重。
不仅质疑了银川公主的决定,更是将整个西夏皇室都拖下了水。
段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苦涩的叹息。
他又能说什么呢?
技不如人,无论是文采武功,还是……这莫名其妙的“问答定姻缘”。
他这个大理皇帝,在怜花公子纪易面前,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要想扳回局面,恐怕也只有那托辞在别院陪众美人(实乃纪元分身所扮)的护国亲王纪大哥吧。
其余几位侥幸进入最后一轮的使节、才俊,此刻也是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
“不错!公主殿下此举,恕我等难以苟同!”
一名来自回鹘的王子,亦是按捺不住,高声附和。
“我等皆是奉了国主之命,前来求亲,代表的是各自国家的颜面!”
“西夏如此行事,莫非是瞧不起我等,瞧不起我等背后的国家吗?”
这话,便带上了浓浓的威胁意味。
水榭之外,负责守卫的西夏官员和禁军将领们,听到这边的动静,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公主殿下,确实有些……太直接了。
李清露被耶律楚奇等人一番声色俱厉的指责,俏脸微微泛白。
她毕竟是久居深宫的公主,何曾见过这等剑拔弩张的场面。
但她看了一眼身旁神色淡然的纪元,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本公主选谁为驸马,乃是西夏内政,似乎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吧?”
“纪公子文武双全,才华盖世,两关皆第一,与本公主又心有灵犀,有何不妥?”
她的话语虽然依旧温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耶律楚奇等人的咆哮攻讦,似未曾落入纪元耳中分毫,他甚至还有闲暇欣赏了一下李清露因薄怒而更显娇艳的容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深邃的眸子里,不起半点波澜。
“哈哈哈哈!”
耶律楚奇怒极反笑,笑声中充满了讥讽与不屑。
“文武双全?才华盖世?”
“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我草原勇士,哪个不能骑善射?”
“至于那所谓的文采,更是虚无缥缈之物,能抵挡我大辽的铁骑否?”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纪元,眼神阴鸷如毒蛇。
“此人来历不明,身份诡异,谁知他是不是包藏祸心,潜入西夏另有所图?”
“公主殿下如此轻率,就不怕引狼入室,祸及西夏国祚吗?”
这番话,已是诛心之言!
将纪元打成了奸细,将公主的决定上升到了国家安危的高度。